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八月二十二日,秋风拂过脸颊,微凉阵阵,虽暑气还未彻底散去,但傍晚的天还是凉爽许多,一阵大雨倾盆而下,泥土味充斥鼻腔,又带着雨后的清新。
孩子清脆的啼哭声,家中长辈扬起的嘴角。
两个孩子出世了。
在还没有名字的时候,就相遇了。
医院,不认识的双方家长。却在无形中被牵扯到了一个轨迹里。
商律是个男孩子,闻善是个女孩子。
不远处的庙会上热闹非凡,因为今天是七月初七,也叫做七夕节,祈福许愿,祈祷婚姻,也是象征爱情的节日,相传每年七月初七,牛郎织女会在天上的鹊桥相会。
——
盛夏酷暑季节,天气更是格外的热。大中午的时候,太阳热辣辣地晒到水泥地上,蒸汽往上泛着,知了鸣叫,蛐蛐也热的燥来燥去,
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汉语拼音,a,b,c,d一边写一边叫大家大声朗读,
闻善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斜眼便看见自己的小同桌正在低着头看着漫画书,温和的女老师一转身,她心里一惊,看漫画书的商律一定会被逮到,往后一仰,连人带着板凳一起摔在了地上,
小姑娘躺在地上,后脑勺有点疼,但是很快就缓解了,看着窗外,听着耳边同学的笑声,知道自己又被取笑了,
女老师慢慢靠近,看着地上躺着的短发俏皮小姑娘,有些担忧的面容,轻声喊道,小同学,小同学你没事吧。
闻善笑笑,没事,老师,指指窗外,云朵像一只大白狗。
看,这个孩子多么的强大,总是可以巧妙地化解自己尴尬的处境。
同学们跟着闻善的手指一起看向窗外,倒是同桌的那个小男孩依旧低着头看着漫画书认真的很,丝毫没有被突来的闹剧影响。
商律前面的头发黝黑的瘦高小少年站起来,冲着老师喊,老师,您别理这个小泼猴了,请继续上课吧,说这话的是同住在一个大院的的江葛裕,也是闻善最大的敌人。
据说这个讨厌鬼的爸爸以前还喜欢过妈妈呢,
这都是闻善听自己老爹说的。
一听见这个声音,地上的小姑娘拽着桌角,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绕开老师便冲了过去,喊着,牛魔王,这个时候,小孩子阿善最喜欢的便是西游记,西游记里面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恶人牛魔王,她十分不喜,觉得这个角色丑的很,牛魔王便等于江葛裕,小姑娘不堪示弱,冲着小少年喊,回去啊,回去你的山洞,当你的牛魔王。
说着说着,双方不知道是谁就动起手来,周围的小同学都放下书,站起来,分开两拨叫好,一个教室乱成一锅粥,老师被搁在包围圈外,喊着,住手,住手,你们不要打架啊。
这个时候终于看完最后一页漫画书的商律才慢慢抬起头,看看呗围在中间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个小孩,摇摇头,略显无奈。
——
客厅闪过一个小小人影,却被眼尖的粟安喊住,“给我站住,”这大中午的也不嫌热,不知道又跑哪去玩了,
一瞧自己这个女儿,脸上一道血印子,忙放下手中的金融杂志,走过去,指着女儿的脸,这又是怎么了。
小姑娘从背后将背着的手慢慢伸出来,递到妈妈眼跟前,
拎着公文包推门进来的男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妻子和女儿又开始闹矛盾了,
阎铖快步走过去,蹲在女儿的面前,一低头便看见一只蜷缩着的画眉鸟,
“好像受伤了,我爬树把它救下来了,但是我摔了一下,脸便受伤了。”小姑娘的语速很快,声音却欢快,本来是准备去找商律,半途看见一只画眉鸟缩在树上,哼哼唧唧的叫着,我便爬树,结果摔了一跤,
粟安简直无奈,端了桌子上的凉冰冰的爽口的酸梅汁,递给她,“快喝点,败败暑气,”看着女儿被晒的通红的小脸,有些想笑,或许是从小跟着一群男孩子长大,个性倒是十分的爽朗,不似园中其他同龄的女孩子一般淑女,颇有几分洒脱之气。
看见爸爸,闻善忙小心翼翼的将手心中捧着的画眉鸟递给爸爸,“爸爸,您处理一下,好像受伤了,”羽毛上还能看见血迹。
一口气喝完一碗酸梅汁,又往厨房跑,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抱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酸梅汁。
粟安看着抱着玻璃瓶就往外跑的女儿又喊了一声,又干嘛去。
秘密,小姑娘回头冲着妈妈笑,转身跑的飞快。
高大英俊的男人拍拍妻子的手,笑笑,随着阿善去,她知道分寸。
粟安哼了一声,六岁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分寸,又回到沙发里看书,
小姑娘顶着正午的大太阳,捧着玻璃瓶站在商律家楼下,冲着楼上商律房间方向喊,“小同桌,小同桌。”
没看见自己的小同桌,倒是看见了小同桌的妈妈。
她嘴甜,“郁阿姨,”
郁安赶紧下楼把小姑娘带进来,让她去二楼找商律,
后来再进来的时候手中端着阿善最喜欢的红豆糕,小姑娘有礼貌的道谢,
郁安退出去正好看见丈夫,
丈夫阎铖笑,为什么要留住阿善,
眉眼温和的女子指指二楼,小律一向不喜欢与人交往,总觉得他有些孤独,倒是阿善的存在,让他变得不再孤单了。
阿善捏起一大块红豆糕鼓起腮帮子低着头像个小松鼠一般灵动,眯眯眼睛,对着身边的少年说道,“郁阿姨做的红豆糕真的好吃,上面的红豆跟宝石一样好看。”
阿善坐在地毯上,抱着漫画书看的沉迷,
“小律,阿姨做的点心,好吃!”她捏着一块红豆糕,递到商律面前,
商律停顿了一下,还是借着她的手咬下那红豆糕,往后仰了仰小脑袋,其实他是想说自己不吃甜的。
小少年捧着一本书,上面是很多建筑的照片,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建筑的造型都十分的奇怪,
小少年商律指指最上面的一张照片,解释道,这是米拉公寓,又翻开后面一页,这是吉埃尔礼拜堂,
这是安东尼奥高迪的作品,
小姑娘有些疑惑,什么奥,什么迪,
商律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你看这像不像海浪的弧度、海螺的纹路,我要成为一名建筑师,建造出属于自己梦想的建筑,说这话的时候小少年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坚定,带着自信。
阿善不知道小律口中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愣怔怔的看着好友,心想应该很厉害。
又想起前些天请他帮忙做的一个小风车,忙问,那个东西呢,
商律想起,站起身去房间的柜子里拿,“我很忙,为什么还要哄你这个小孩。”
闻善严肃道,“你不要这样,这样会变成讨厌的小孩子。”
小小少年拿着一个风车走近,小声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回家一玩起来风车便没有时间的概念,直到郁西喊两个小孩吃饭,阿善才发现已经傍晚了,忙准备下楼,要是回去晚了,爸爸又该不高兴了,而且今天听说家里要来客人的,
郁西看着阿善忙喊住,都要吃饭了,还去哪。
回家,我回家,今天妈妈说要早点回去,家里要来客人的,
小姑娘笑眯眯,跑得飞快。
推开门就是一句客人来没有啊?
四处看着,直到走到楼梯转角,看见楼梯转弯处慢慢出现的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怎么是你,”
小姑娘指着这个讨厌鬼,
却转身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江寒出纳,张开手,叔叔,抱我。
江寒川几步迈开腿,一把把小姑娘抱在怀中,
“怎么了,江葛裕欺负你了?给我说,我来揍他。”
“对,他可讨厌了,”
一边的阎铖吃起醋来,“我怎么看阿善更喜欢江寒川,”
粟安无语,戳他肩膀,“你想太多,”
阎铖摇头,“你可算了,江寒川这是早有预谋,要把我家阿善拐到他家,给他那个儿子当媳妇呢,”
从儿子出生,江寒川就要把他家小孩和阿善定娃娃亲。
——
他们刚开始学算术,阿善平时上课就是睡觉,数窗外的小鸟,也不听课,没怎么学,第一次期末考,什么都不会,
一着急出了一头汗,她和商律是同桌,商律早早的写完,便看见身边挠头晃脑的阿善,慢慢靠着她挪过去,手指轻轻点点卷子,咳了咳,想让她抄一抄,
她倒是缺心眼,挠挠小脑袋,没看出小律的意思,
皱着眉,后来便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
小小少年收回了卷子,懒得再看身边的缺心眼一眼。
在心里嘀咕道,人脑子不聪明偏偏还正直的很,不会弄虚作假,咳,这倒也还算个优点罢。
粟安最近真的很郁闷,自己也不笨啊,原来念书的时候自己成绩也不差啊,
再说自己丈夫阎铖也不笨啊,
怎么这个孩子在学习方面就这么不灵光。
粟安今天接到老师发短信,说考试成绩下来了,问女儿考得如何,阿善不答话,拿了橘子就往楼上自己房间跑,书包扔在楼梯上,
粟安看着女儿的背影,笑骂,这泼皮猴儿,打开书包,便看见那揉成一团的卷子,再慢慢打开,两张卷子,分数一样,都是28,脸都黑了,这孩子,
粟安捏着试卷,无语,当天就把她暴揍一顿,
“小律,以后和我结婚吧,这样我就能住在你家了,你的妈妈也可以是我的妈妈了。”小孩子的世界多简单,只有嫁给商律,才能无比的名正言顺的来吧。
商律一听就笑了,看着明显耍无赖的阿善,轻声笑笑,你可放过我吧。
他虽还不知道未来的模样,也不知道结婚的意义,但是看着父母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的画面或许能稍微懵懂一些,也只是一些,会有长辈开玩笑对自己说,小律这么聪明以后娶我家的小丫头做妻子可好啊,每每那时,他都觉得无比困惑,
妻子,这两个字等同于什么呢。
他问妈妈,妻子是什么,
郁西摸着儿子的发顶,是要陪你一起相伴走下去的人呐。
长什么样子呢,小少年难得多问几句,
郁西又笑,小律喜欢什么样的就要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做妻子呐。
自己喜欢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个年纪,说这些还太早,但是很顽皮的有点可爱的十分有趣的阿善会是自己喜欢的人吗,
时间终究会告诉小小少年未解的困惑的谜底,不要着急,我们慢慢等下去。
肚子饱了,也和小律说了自己的委屈,心里好像也不是那么闷闷的了,困意袭来,“小律,床借我一下,”说着便拖了拖鞋,躺在商律的床上睡着了。
闻家的孩子功课一向极好,比如大儿子闻若,比如闻厉家的闻延,是不是真的平日太娇纵她了,才这般学习成绩差。
阎铖一进门,接过妻子手中的试卷,一看就笑了,嘿,28分。翻个面,便看见试卷后的卡通简笔画,递给妻子,
粟安接过,一张试卷上画着铁臂阿童木,一张试卷上画着齐天大圣,栩栩如生,脸上又笑起来,这孩子。
学习成绩倒是不好,但画画倒是有几分功夫,要不要给她找个老师专门去学学啊,她和阎铖讨论起来,
两口子讨论好久,一看外面的天色暗下来了,才想起来自家这个调皮的小女儿还没回来,赶紧出门去找,
阎铖还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直接带着妻子找到了商律家里,
从商律爸爸手中接过自己熟睡的闺女,阎铖脸上终于露出笑,背着女儿,“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商律的爸爸笑,“我们都喜欢阿善,巴不得她多来我家,要是有个阿善这样的闺女就更好了,怎么会是打扰。”
“太感谢你们了,商先生,商太太。”粟安笑着聊天。
“不要客气啊,我们都喜欢阿善,不过我先生不姓商......”
粟安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脸红成一片,
赶紧告辞,
小姑娘趴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阿善困意渐渐消失,她紧紧搂着爸爸的脖颈,“不要生我的气,爸爸妈妈,我学习不好。”
背着女儿慢慢往家的方向走着的阎铖心里也不是滋味,“学习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啊,”
冬去秋渐来,还未真正到秋季,天气还是有些燥热。这一年,阿善十岁了,依旧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生活着,学习成绩依旧很不忍看,
但是借助着曾爷爷的缘故,拜入了有名的画家门下,对此,粟安其实心里也是不确定的,平时都是自己画自己个的阿善能受的下来专业训练吗,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屁股挨不住板凳的小姑娘却学的十分刻苦。
起初画家老师傅是碍于老友闻老爷子的面子才忍着不耐收下这个目光狡黠的孩子的,时间久了,却发现,在她身上似乎有种绝不服输的劲头,就算一个鸡蛋,一个苹果,阴影处理的不好,可以七八个小时屁股不离板凳,这种定力,非一般常人所能及,比起努力更重要的永远都是天赋,小小年纪的她对色彩的辨识度令一把年纪拿着画笔几十年的老师傅也颇为意外。
闻老爷子倒是十分畅怀,自己的曾小孙女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全身心贯注投入的去做的事情了,虽然未来不知道到底如何,且先一步步脚踏实地的走着。
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的顽皮少年江葛裕慢慢沉淀自己的性子,变得稳重起来,不再揪着阿善的小辫子和她打闹,在学习方面的天分慢慢显现出来,这次测评又是年纪第一,照这样下去,直接保送少年班都是及有可能的。
放学路上依旧是三人行,
江葛裕,闻善和商律,约莫是长大了些,关系倒是缓和许多,起码不再像之前那么争锋相对。
大院的小花园有一条石板路,是由许多的大块的石板拼凑而成,右边便是小池塘,清澈的池水,左边是平地,江葛裕走在最前面,阿善不堪示弱立马跟上,脚踩在第三块石板上的时候,一低头,看见脚下流过的池水,忽然觉得右耳里响起嗡嗡的声音,抬起的脚忽然就失去了方向,身体也开始倾斜,她忽然觉得自己听到十分刺耳的响声,
那时,阿善的人生出现了第一次波澜。
意识到阿善的有些不对劲,身后的商律忙喊,阿善,阿善,
可是她却根本听不清,仿佛声音从远处来,又好像就在身后,带着刺耳的声音,快要摔下去跌落河里的瞬间,被人从后面一把固定住肩膀,摇晃的身体也慢慢稳住,
“你没事吧”商律抓着延善的肩膀问道,
转过头来的小姑娘阿善笑笑,摇摇头,“只是刚刚一下子没站稳,”
头晕吗?
没事了,已经好了。现在不晕了。
端着切好的水果盘从厨房出来的粟安看看沙发上有些愁眉苦脸的小姑娘,问,“怎么了”,
“妈妈,我最近有一段时间了,右边的耳朵总是感觉有人在说话,可是嗡嗡的,我也听不清楚。”
粟安放下果盘,把女儿拉到怀中,“怎么了,耳鸣吗?是不是耳垢太多啊,”便伸手去拿老花镜,又拿着手电筒往里照着看,却发现很干净。
想想还是不放心立刻带着孩子医院,
“她说耳朵听不清声音,我想着是不是耳垢太多,但看了看,里面很干净。”粟安有些疑惑,站在一边,却有些紧张,
头发有些花白的医生仔细的拿着仪器检查了一番之后,
“是这样,问题有点严重,可能需要去一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医生慢慢开口,
医生办公室内气氛有些严肃,“我女儿的耳朵到底怎么了,”
“是这样的,闻太太,她是神经性的耳聋,说自己耳鸣其实只是伴发症状,这样说,神经性耳聋一般会伴随着神经性耳鸣症状出现,”
什么神经性耳聋,她好好的为什么就耳聋了,粟安情绪难得的有些激动,
“原因有很多,但最可能的还是在胎儿期的时候被流行性病毒感染,到了现在,症状才表现出来。”
粟安听了医生的话,又看看门口安静的低垂着头的女儿,声音有些苍凉,“还能治好吗?”她还小,日久的路还远,一只耳朵听不见,会影响太多,无法辨别声音远近,人多的时候声音嘈杂的时候甚至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因为无法辨别声音远近伴随而来的是平衡感也会受到影响,
粟安瘫坐在椅子里。还好阎铖赶来的及时,把妻子搂在怀里。
这一年,阿善十五岁,她的右耳失聪了,江葛裕出国了,商律搬家去临锡了。
再也没有玩伴,再也没有院子里的长辈说起娃娃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