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的梁璐呆呆地望着窗外,今日雾霾,才五点外面已是光线昏暗,雾气蒙蒙,她的心也被这浓浓的雾气吞没,阴暗痛苦。
丈夫雷晓腾牵着两个孩子穿过浓雾出现在楼下,梁璐满怀期待却又恐惧的走到屋门口,等待着归来的亲人。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了两圈半,门开了,梁璐张开双臂僵硬的笑着对向一对双胞胎儿女,孩子们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妈妈的拥抱。
门口雷晓腾满眼怒火的瞪视着梁璐:“忘记我说的话了吗?”
梁璐微微颤抖着转身进了厨房,她不敢对视丈夫,更不敢多说一句话,孩子们也被雷晓腾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生病了,你们忘记她打你们了吗?还逼着爸爸打你们,忘记了吗?再和妈妈玩还是会挨打的。”
雷晓腾表情凶狠的警告着孩子们,直到四只清亮的眼睛里露出怯意才满意。
厨房里一阵锅碗瓢勺的响动后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梁璐端上饭菜后赶紧回了自己的卧室,趴在卧室门上听着孩子的声音。
一对儿女今年四岁,上幼儿园中班,活泼可爱的孩子人见人爱。
听到孩子坐在了餐桌前,又听到雷晓腾关爱的声音,
“来,乐乐,吃一块鸡肉,恺恺一块糖醋鱼,刺都挑出去了,多吃点。”
雷晓腾有爱地给一对儿女夹了各自喜欢的菜,笑着看着孩子们吃下,妥妥一个沉稳慈爱的父亲。
正吃着饭,门铃响了,雷晓腾透过猫眼看到两个女子站在走廊,是孩子同学家长,也住在这个单元,一个在楼上八层,一个在楼下三层,雷晓腾住在五楼。
雷晓腾打开了门,
“乐乐爸爸,乐乐妈妈呢?我们都半个多月没见到她出门了。”
自打两个孩子上幼儿园,都是梁璐带着一对可爱和这两个妈妈一起接送孩子,开朗大方的梁璐和邻居关系很好,同这两个妈妈的关系尤其好。
“她在屋里呢,最近精神状态不大好,她总是冲我发脾气,还打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不会吧,小梁很开朗的呀,知书识礼,怎么会突然这样?”
八楼的王小菲妈妈窦静疑惑地问,
三楼的童雨浩妈妈姚莉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雷晓腾干咳了两声,刚想说二位没别的事就先走吧,改天梁璐精神好了再来,可是梁璐从卧室出来了,直直走到门口,双手抻着衣襟,脸上是懦懦的笑,小声地招呼两个人进来坐。
两人想进屋,就看看眼前的雷晓腾,雷晓腾笑容满面的招呼两人坐沙发上,又热情的给两人拿来两盒橙汁,然后温情的坐在梁璐身旁,一只手搂住了梁璐的腰。
梁璐瑟缩了一下,本能的想躲开,在感受到腰后的力道时,没敢移动,只挺直了脊背,僵硬的坐着。
“老婆,晚饭吃的糖醋鱼不少,就不要再喝橙汁了好吧,睡前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对身体和睡眠都好,你最近睡眠不好,更要注意饮食。”
“以前总听说梁璐有个体贴的好丈夫,这几次碰见,还真是让人信了,对孩子对你都这么好。”
窦静羡慕的说,她的老公对老婆可没这么体贴,更是很少甜言蜜语的。
梁璐干巴巴地笑笑,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有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璐璐最近很容易情绪波动,不是暴躁发脾气就是哭天抹泪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医院看看医生,她一听就是更生气,正好你们来了,帮我劝劝她吧。”
“哦,小梁是哪里不舒服?这身体医院的,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就难治了。尽早看很容易就好的,不要有心理压力。”
姚莉劝解着,安慰着梁璐。
梁璐点着头,眼泪却是克制不住流了下来,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看着两个人,雷晓腾温柔地抬手擦掉了梁璐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着妻子不要怕,放在妻子背后的手却又加了几分力道。
梁璐没敢再掉泪,也没话说,大家干坐了一两分钟后,姚莉和窦静起身告辞。
雷晓腾牵着梁璐的手送两人出门,两个孩子已经吃完饭回房间了,姚莉和窦静都没注意餐桌上只缺少了几筷子的糖醋鱼,此刻还剩大半的鱼身子静静地翘着尾巴。
出门后窦静和姚莉告别,坐电梯向上,姚莉走步梯下楼。
雷晓腾关上防盗门,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梁璐,冷冷的说了句:“回你房间等着。”
转身进了孩子的房间,两个孩子还小,住在一间卧室里,两张小床相对而放,女儿是粉色的蚊帐,粉色的床单被褥;儿子是蓝色的蚊帐,蓝色的床单被褥。
两个孩子还不困,坐在地板上玩积木,两个宝宝协力搭起一座高大的城堡。
乐乐指着城堡说:“这是我们的新家。”
恺恺补充说:“新家该有爸爸、妈妈。”
“可是妈妈总是发疯,我害怕。”
“我也怕。”
“不怕,上床睡觉吧。”进来的雷晓腾抚摸着乐乐的头,还给两个孩子铺好了被褥。
两个孩子乖巧的收拾好积木,上床睡觉,雷晓腾关好灯回了书房。
忽然,乐乐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疼。
梁璐听到哭声心揪了起来,她想去看看女儿,刚打开自己卧室门就看到丈夫站在外面冷冷的看着她:“你女儿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吗?”
梁璐哭着摇头,一句话不敢说,只是哀求的看着雷晓腾,眼泪成串儿的掉下来,随后退回房间关上了门。
乐乐的小脚丫上夹着一个小号的老鼠夹,嫩嫩的皮肉被夹子的齿子,整个右脚已是血肉模糊。
雷晓腾抱起乐乐敲响了梁璐的卧室门,梁璐赶紧打开门,看着女儿血肉模糊的脚和仍然架在上面的老鼠夹,梁璐哭着哆嗦着手掰开了夹子,随后跑去找药箱,药箱里只有一卷纱布。
用纱布包紧伤口减少出血,梁医院。
“求你,求你救救女儿。”
“你不是答应过我听话吗,怎么今天忘记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忘记。”梁璐崩溃的摇着头,
“那你该怎么做?”
梁璐本想伸手抚摸大哭的女儿,可伸出的手半路撤了回来,狠狠抽向自己的脸,一边抽一边发狂的喊着:“都怨我,是我害得孩子受伤,是我没把危险物品收好,哈哈,怨我,老公你打我打我啊!”
乐乐被妈妈的样子吓坏了,哭的更大声,雷晓腾冷冷的看着,恶狠狠的说:“不准停。”
梁璐就这么疯狂的重复着动作,乐乐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了,恺恺也吓得在卧室大哭起来。
有邻居敲门问怎么了,雷晓腾冲着梁璐使个眼色,梁璐跌跌撞撞的打开门,大声的说:“是我没照顾好孩子,让孩子受伤了,我该死,我该死。”
邻居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平时的梁璐可不是这么状若疯狂,梁璐以前是某大行教育机构的店长,长的说不上好看,可受过高等教育的梁璐气质优雅,性格开朗,左邻右舍没有不夸赞的。
雷晓腾抱着乐乐过来扶住梁璐,“老婆,不怨你,孩子小难免调皮受伤。我这就带她去楼下门诊,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梁璐哭着摇头,汹涌的眼泪鼻涕流了好多,都在脸上糊着。
雷晓腾从餐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擦干净梁璐的脸。
一边对邻居说不好意思璐璐近期精神出了问题,一边关上了防盗门。
雷晓腾从猫眼里看着邻居走了,这才满意的回头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带着出门了,出门时让梁璐收拾餐桌,允许她吃些剩饭菜,但不许吃肉,肉要是少一口就对孩子不客气。
楼道里传来雷晓腾安慰孩子的声音:“宝宝们不拍,妈妈是生病了才会在乐乐被窝里放老鼠夹子,妈妈是精神出问题了,不是故意的。”
每次,雷晓腾伤害孩子威胁梁璐,都告诉孩子是妈妈要伤害宝宝们,是妈妈精神出问题了,孩子们小,没有分析能力,自然就信了,留在屋子里的梁璐哭得肝肠寸断。
十点半,雷晓腾重新安排两个孩子睡着了,雷晓腾走进卧室目露凶光的对梁璐说:“下次你再想对别人说不该说的话,或是想拥抱孩子和孩子亲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可能会因为你再也醒不过来。”
“求你放过孩子,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我要你得抑郁症,重度抑郁!”
“好好,我得我得。”
“那好,医院,按我说的说和做。”
雷晓腾满意地看着瘫坐在地上妥协了的梁璐。
梁璐得了抑郁症,整天不是歇斯里地的大吵大闹就是一句话不说,呆呆的望着窗外。
孩子们回到家就躲着妈妈,不敢和妈妈说一句话。
邻居们都可惜地摇头,不知道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抑郁了。
雷晓腾每次送孩子见到老师家长就会痛苦不堪的告诉他们,梁璐自打在家带娃就开始不正常,现在更厉害了,已经是重度抑郁。
产后抑郁症,大家都这么认为,慢慢认可了梁璐的病。
重度抑郁症患者是会自杀的,还有的会带着孩子一起自杀。
雷晓腾不在家的周末,有几次梁璐将乐乐或是恺恺举到窗口向下比划着。
楼下散步的邻居看到了,都惊恐不已,还有人报了警。
警方调查后,让雷晓腾雇个住家保姆照顾梁璐和孩子,毕竟让这么小的孩子陪着有病的母亲太危险了。
雷晓腾打电话向岳父岳母讲述了梁璐的状况,父母忧心不已,赶过来看望女儿,梁璐躲在房间不出来,两老很痛心要留下来照顾女儿,雷晓腾不同意,说两位老人岁数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不能让老人受累。
梁璐的母亲在生梁璐时大出血,勉强捡回一条命,身体一直不好,常年药养着,照顾女儿确实不现实,梁璐的父亲要照顾老伴儿,再要同时照顾女儿和两个小孩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两个老人只好住了两天就回去了,为了让两个老人安心,走之前雷晓腾找来一个住家小保姆,小保姆年轻漂亮,穿得干干净净,一张小嘴叭叭的特会说话。
小保姆把两位老人哄得挑不出毛病,老太太身体又不好,两个老人无奈的回了自己家,每隔几天就打电话问问女儿情况,每次不是雷晓腾接就是吴清影接,老人还是不放心就想每周来探望一次,雷晓腾怕老人坏事,就拿孩子威胁梁璐拒绝老人的探望,梁璐痛恨的泪水倒流回肚子里,咬着牙拒绝了父亲的提议,只让他老人家照顾好妈妈,老人好好的自己就可以踏实治疗,老人都相信了女儿的话,听到女儿说话还算正常,为了女儿能安心治疗,两个老人只好忍痛不见。
彻底隔绝了梁璐与外界的联系,小保姆就换了一副嘴脸,支使着梁璐干这干那,饭桌上的菜也都做成她爱吃的,雷晓腾一回来两个人就腻乎在一起,甜甜蜜蜜,有时都不避讳孩子。
梁璐心里悲愤不已,这个男人当初让她多么有安全感,这份婚姻当初让她多么有幸福感!可如今这个曾经温暖的家却成了这对狗男女致自己于死地的地方。
学习语文教育专业的梁璐在校时就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大学一毕业就去了一家大型教育机构做了辅导老师,敬业又聪慧能干的梁璐两年后做到了店长的位子,还兼职语文辅导,收入很是可观。
雷晓腾是一家银行总行的安保队长,总行长是他做武警时的首长,很照顾他,工作顺风顺水。
雷晓腾任职的银行和梁璐的单位在同一栋写字楼,不同的是梁璐在楼上,雷晓腾在一楼。
梁璐的工资卡就是雷晓腾工作的银行办理的,因为工作地点的路途有重合部分,自己又有存取款业务到楼下银行,梁璐和雷晓腾见面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雷晓腾很喜欢梁璐,每次见到都要和梁璐聊两句。
一次梁璐下班晚,碰到一个男家喝醉了来接孩子,在店里耍起了酒疯,说什么不走,考虑到这是学生家长报警不合适,就只好好言相劝。
可是对方根本听不进去,继续撒泼耍赖,还要梁璐陪他喝酒去。
梁璐也生气了两人就吵吵起来,刚刚开完会安排完工作的雷晓腾听到楼上有吵嚷声就上楼来看,退役武警的雷晓腾有勇有谋,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醉酒的家长,替梁璐解了围。
从那后两人互相留了QQ号,雷晓腾有空就找梁璐聊天,白天见面聊,下班QQ聊。
梁璐是本地人,自身条件好收入高,父母有一套小房产,还都有退休金,不会给梁璐造成养老负担,说不定梁璐结婚后还能资助女儿。
这样的条件符合雷晓腾择偶标准,聊了一段时间雷晓腾就开始追求梁璐,请吃饭、送花,下夜班做护花使者。
梁璐上大学时曾经交过一个男友,是个才子经常写诗给梁璐,让梁璐着实过足了风花雪月的瘾。
后来一毕业,男友告诉梁璐家里不同意自己找一个普通家世的女孩,两年的感情就此告吹。
梁璐深深记住了诗情画意不能长久的教训,觉得身姿提拔,五官棱角分明,做事雷厉风行的雷晓腾更让人有安全感,而且退役武警这个身份更让人觉得可靠。
至于雷晓腾出身农村,梁璐不拜金一点不在乎。
慢慢的就接受了雷晓腾的追求,两人顺利的恋爱结婚,又生了一对双生儿,为了丈夫能安心工作,为了儿女能健康快乐成长,梁璐放弃了工作在家带娃。
梁璐自身素质好,是个好妈妈,把一对儿女养育的很有礼貌,很是乖巧懂事。
上幼儿园后大家都喜欢和乐乐、恺恺玩,两个孩子在幼儿园很是开心,姚莉和窦静也都成了梁璐的好朋友,每天一起送孩子接孩子,孩子上学后还抽时间相约喝喝茶,聊聊天。
梁璐每天耐心的照料儿女,收拾家里,沉浸在平凡又温馨的幸福中,忽略了雷晓腾最初不易察觉的变化。
雷晓腾的工作越来越忙,升到了科长的位置,每天应酬也多了起来,和总行行长的关系更亲密了。
慢慢的雷晓腾对梁璐越来越不屑,几次夜不归宿后,梁璐发现了端倪,本想和雷晓腾好好谈谈,谁知雷晓腾根本不听完梁璐的话挥动拳头就打了梁璐,梁璐哪里是雷晓腾的对手,丝毫无还手之力的梁璐被雷晓腾打的鼻青脸肿。
几次三番后,浑身伤痕的梁璐心灰意冷,深思熟虑后提出离婚,房子和车都是婚后财产,梁璐提出房产折现给自己一半,自己带孩子需要车,雷晓腾这七八年收入不少,虽然梁璐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但是存款雷晓腾肯定有,梁璐提出多少给自己一部分就行,孩子雷晓腾没时间带都归自己,雷晓腾每月出一部分抚养费,可以休班时探望孩子。
梁璐不觉得自己的条件过分,事实上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没法找工作,就这些财产还不一定能支撑的住娘仨的生活,到是有工作有房产的雷晓腾可以过得更舒坦。
梁璐觉得这样的条件雷晓腾肯定能同意,就着手收拾娘仨的物品准备搬回娘家。
收拾东西时在隐秘的角落发现了一份雷晓腾做武警时的处分文件,原来雷晓腾面上沉稳端正,骨子里却狠辣,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别的武警,致人耳聋,被处分后劝退了。
梁璐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痕,再看看手里的文件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曾看清这个人,,恨自己眼瞎,更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听到梁璐提出离婚和分财产的话,雷晓腾当即面色不善的拒绝了,
“这房子是我的积蓄买的,怎么能分给你一半?车子和存款是我陪着领导喝酒喝的胃疼才换来的,又怎么能分给你?”
“房子是有你的积蓄,可是也只够一半房款,另一半是我和我爸妈的积蓄,不然我们刚结婚时哪里能有这么多钱全款买房?”
梁璐停顿一下:“我虽然这几年没工作可那是因为我怀孕和带孩子,这两个孩子可是咱们共同的骨肉,我出人你出钱不应该吗?”
雷晓腾暴跳如雷的拎起梁璐暴打起来:“我说都是我的就都是我的,让你提离婚让你分财产。”
雷晓腾一边说一边爆发,将梁璐狠狠揍了一顿,随后又把一对儿女抱到楼下的车里,将近四十度的太阳下,雷晓腾锁上车门,然后回家拖着梁璐不让她下楼找孩子。
梁璐担心车里的孩子会窒息,哭着求雷晓腾,她认为孩子是雷晓腾的骨肉,再怎们狠心也不至于到虎*食子的地步,可是雷晓腾就是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被梁璐哭烦了就是一顿拳脚。
梁璐趴在窗子上看楼下车里,两个孩子起先还在车里爬来爬去,拍打车窗,后来就渐渐的不动了。
梁璐吓坏了就说不离婚了,就这么过吧,哪天你同意我们娘仨离开了我们再走,财产你给就给,不给我们不要了。
“不要财产你们也休想离开,乖乖的照我的话做,否则我对你娘仨不客气。”
那天之后雷晓腾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钥匙、存款和梁璐的手机,还切断了家里的网线、有线。
每天自己亲自接送孩子,将梁璐反锁在屋子里,警告梁璐如果敢喊邻居帮忙开门自己就会惩罚孩子,让梁璐生不如死。
想到那份处分文件;想到每次暴打自己时凶狠的眼神;想到儿女奄奄一息的样子,梁璐不敢再反抗,就待在家里一遍遍的做家务,儿女回来了就躲到自己卧室里,听着儿女吃饭、说话的声音。
一开始孩子要找妈妈,雷晓腾就让梁璐发疯发狂吓唬孩子,吓得孩子再不敢找妈妈。
梁璐五内俱焚却只能依言照做,那天姚莉和窦静来时,梁璐本想鼓起勇气暗示两人替自己报警,可是被雷晓腾看出来了,雷晓腾就在乐乐的被窝里放了老鼠夹让乐乐受伤来警告梁璐。
梁璐只能更加听话的让雷晓腾摆布,医院,按照雷晓腾教的在医生面前表现出抑郁症的特征,误导医生写下诊断开出大量药物。
梁璐想自己难过没关系孩子过得好就行,最起码雷晓腾不威胁自己时对孩子还是不错的。
窦静和姚莉几次向雷晓腾提出照顾梁璐的想法,雷晓腾都不同意,以梁璐需要静养为由,拒绝所有人的探望。
雷晓腾很满意梁璐的表现,温柔的叮嘱妻子要按时服药,不要有自杀的念头,当然如果实在觉得生不如死也可以寻求解脱。
梁璐隐隐明白雷晓腾这是想让她背上抑郁症自杀的名声,以保全儿女的抚养权和全部财产,而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现的爱妻儿得雷晓腾还能落得个好父亲好丈夫的名声。
没病肯定不能吃药,梁璐每次在雷晓腾走后都尽量呕吐出被逼着吃下的药物,以免自己精神和身体因为药物副作用出现问题。
梁璐觉得,自己假装看不出来也不自杀就这样过,可雷晓腾等不及了故意让邻居看到他出去,然后从地下车库走步梯上来,再指挥梁璐抱着一个孩子坐到窗台上,还要梁璐摆出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
几次这样后,成功让邻居报了警,所有认识梁璐的人都知道梁璐出现了精神问题,再加上医生的诊断,所有人都不怀疑梁璐的轻生举动是被胁迫的,还成功的将吴清影接到家里做了保姆。
吴清影初中毕业是超市理货员,长得妩媚动人,又年轻,很是吸引雷晓腾,两人一来二去勾搭在一起。
雷晓腾说变心就变心,一点不怜惜一心一意待他的妻子,又不想离婚让梁璐分走财产,就萌生了一个恐怖的注意——让梁璐产后抑郁自杀。
梁璐在吴清影进入家门搬到他们夫妇的主卧住下后的一刻彻底绝望,雷晓腾这是真的要致自己于死地!
自打吴清影来了后,梁璐的日子更加难过,每天被吴清影指来喝去的不说,还要承受吴清影的辱骂。
每天吴清影还要盯着梁璐服药,“这药啊,晓腾说了,你一定要按时吃,不然你死后解刨尸体查不到药物警察会怀疑的。”
人在绝望时往往能激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也会急中生智让自己绝处逢生。
梁璐终究大学毕业,虽然上的不是重点大学,可好歹也是二本,还做到店长的位置,怎么说都不是傻子,岂能尽如人意的让人摆布致死?
被赶到书房里的梁璐盖着单薄的被子冻得瑟瑟发抖时心里有了决定。
梁璐不动声色的避开吴清影的锋芒,保护着自己和孩子,还想尽多种办法逃过吴清影的监视,将药物藏了下来。
吴清影很享受梁璐的服侍,每天吃吃喝喝很自在,两个孩子她从学校接回来就锁进卧室,自己在客厅舒服得不得了。
每次吃药梁璐不仅乖乖地要吃还要多吃,这让吴清影乐不可支,“要多吃啊,多吃好,多吃才能糊涂的快些。”
吴清影倒出一大把药扔给梁璐,梁璐趁着吴清影转身的时候吐出药片藏在手里,其实大多时候吴清影只是给梁璐准备药物,并不死盯着梁璐吃药,她以为梁璐已经被他们驯服了,不会有反抗心思,所以梁璐很容易就把药物藏了下来,半个月就攒了一堆。
吴清影来了一个月后就开始变得嗜睡,脾气也比以前暴躁了,而且不单单是对着梁璐暴躁,即便是对着雷晓腾也是暴躁不堪,一贯的撒娇使小性变成了真的发脾气,无理取闹。
雷晓腾以为是吴清影等自己娶她的承诺等得没信心了,就搂着她回卧室轻声细语的安慰,并一再保证时机成熟后就让梁璐自杀,梁璐自杀后自己一领出梁璐意外险的赔偿就和她结婚。
“那两个孩子呢,不是说好了让梁璐带着他们一起自杀吗?三个人的保险金,完整的婚姻还有这车房不都说好是给我的聘礼吗?不是说你这一辈子也只养我给你生的孩子吗?”
吴清影忍不住大声的嚷嚷起来。
“是是是,你小点声,别让她听见。”
“她听不见,”吴清影得意的说,梁璐早就被她赶回书房了,两个孩子也在他们自己卧室,门外哪里有人?
“哎哎,亲爱的,我感觉她真的要崩溃了,每天自言自语,还眼神呆呆的,哈哈!”吴清影继续得意的叭叭。
此时的梁璐整贴着床头的墙壁,心惊肉跳,书房与主卧一墙之隔,墙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梁璐凿出一个小洞,有壁纸挡着,雷晓腾和舞清影都没发现。
梁璐紧贴着墙壁听着他们的对话,别的话听的不太真切,但是吴清影大声说的要他们夫妻财产还要她和孩子保险金的话听清楚了,她惊得冷汗直冒,浑身哆嗦,她早就相信这两人是要自己死,可没想到孩子他们也想害,还要拿他们的命换保险金,自己都不知道雷晓腾什么时候给自己买的保险?
但是保险单生效两年内意外自杀是不赔偿的,那也就是说自己的人身保险是两年前雷晓腾买给自己的了,这场阴谋蓄谋已久啊!
本来梁璐还犹豫不决,只想着能保护自己就好,如今听他们还要害孩子,梁璐不由得心里也升起了决绝的念头,更加坚定了要做自己设计好的事情。
“俗话说隔墙有耳,你们光想着防着我在门外偷听,就不担心我在隔壁偷听吗?”
梁璐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臂,掐的出血了都还不自知,你们既然如此歹*,我也就不做君子了,看谁狠过谁!
我是母亲,我要坚强,我要保护好我的孩子们!
吴清影的脾气越来越差,不仅仅是吴清影,雷晓腾也一样,两个人每天都睡不醒的样子不说,勉强醒了起床气特大,还没一做什么就先一肚子火气,逮谁都发脾气,每当他们发脾气,梁璐就暗示孩子躲进屋里。
吴清影强撑着送孩子上学后就回来睡觉,然后摔摔打打骂骂咧咧,还不断要钱买包买衣服,越买越贵,不给钱就直接对着雷晓腾开骂。
雷晓腾眼里那个妩媚妖娆,小嘴甜蜜蜜的小可人儿成了一个泼妇,越瞅越没了以前的善解人意,这让精神状态也不好的雷晓腾很是窝火,到了单位和同事也是经常发生摩擦。
雷晓腾以为是自己禁不住吴清影的诱惑纵欲太过以至于精神不济,就买了一些壮阳补气的药物给自己和吴清影服用。
吃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效果,反而两人脾气更大了。
一天,送完孩子,吴清影回来又骂了雷晓腾,骂雷晓腾拖泥带水耗着自己的青春,骂雷晓腾买不起名牌,让自己在姐妹面前丢人。
雷晓腾被骂得受不了,吴清影一个耳光,吴清影立马大哭起来,寻死觅活的在沙发上展现戏精的技能。
看看时间不早了,雷晓腾顾不上吴清影,上班去了,到了单位同事为了一点小事反驳了雷晓腾,雷晓腾刚勉强压住的火气又爆发出来,将同事暴揍了一顿,同事头上开了一个大口子,胳膊粉碎性骨裂,总行长过来劝架,拉扯中也挨了雷晓腾两拳、两脚。
雷晓腾是铁拳铜脚,总行长做文职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哪里承受的住,直接被打的直不起腰来,一同被救护车拉走了。
同事家不缺钱,不同意和雷晓腾调解,也不接受赔偿,只要求公诉雷晓腾,总行长更不缺钱,也是一样提出对雷晓腾公诉的请求。
开庭前,雷晓腾让律师给自己办了取保候审,回到家,吴清影又是没好气的样子,雷晓腾看着她,不想理她,拘留的这段时间雷晓腾的情绪稳定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好了一些。
吴清影可是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想到自己如今面临牢狱还丢工作,都是因为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
雷晓腾怒火中烧,一边回骂一边在客厅转着,看到刚刚被梁璐擦拭干净的吴清影的包,就一把拿起来摔在地上解恨,精致的小牛皮包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一张精美的卡片很是亮眼。
“影,我愿做你的小猫咪,每天黏着你柔软芳香的玉体,与你一起太销*,爱你呦!”
卡片上的话轻浮暧昧,雷晓腾只觉得一股耻辱涌上脑门,怒火爆发,二话不说揪住吴清影一顿暴打。
“不是我,我没有,真的没有,你想一想,我怎么能背叛你,你对我那么好!”
吴清影看着凶狠可怖的雷晓腾,吓得跪在地上苦苦辩解,“一定是梁璐陷害我,这卡片就是她放的,挑拨我们的。”
吴清影的话让雷晓腾也疑惑起来,看向梁璐,毕竟梁璐这么做的动机还是很充分的。
“没有,我没有,我—我都几个月不出门了,我怎们会有?”梁璐蹲在地上抱着头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梁璐说的真话,她确实好几个月没出门了,客厅有和两人手机相连的智能监控,也没有外人和梁璐接触过。
雷晓腾又拿起卡片认真看,上面的字迹强劲有力,一看就是男人的笔迹,再看看地上的东西,还有一只金戒指,戒指内环刻着一个“良”字,看尺寸是男人的。
“还说是冤枉的,你自己看看,还有一只男人戒指,梁璐都没机会出门,也没有钱,哪里能买来这些东西陷害你?撒谎,撒谎!”
雷晓腾面目狰狞,终于不再忍耐,将吴清影揍了一顿,吴清影只嚎啕大哭,求雷晓腾放过自己。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吴清影不停地磕着头哀求着。
雷晓腾想着自己还在取保候审,也不敢把吴清影打得太厉害,只是把吴清影赶了出去。
什么都不给就这么被赶出去,吴清影不甘心,出门后打电话威胁雷晓腾,让雷晓腾给她一百万结束两人的关系,否则自己就举报雷晓腾虐待妻儿并谋杀妻儿的事情。
雷晓腾无奈地和吴清影在公园谈判,混混沉沉的雷晓腾看着对面一张一合的红唇叭叭的,不依不饶的羞辱自己,不由得怒火万丈,往日最爱的红唇成了羞耻的印记,蹦着羞辱的音符刺激着他,终于雷晓腾失去了理智,挥动铁拳打向了吴清影美丽的脸蛋,下手狠重的将吴清影打得血肉模糊,医院时就只剩了一口气。
取保候审作废,雷晓腾被关进看守所等候审判。
半个月后雷晓腾渐渐恢复了理智,情绪也正常了,思索着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感叹红颜祸水,暗骂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真是英雄失足啊!
在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和吴清影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么暴躁,吴清影虽然爱慕虚荣但是一贯都是小可爱的风格,怎么会变泼妇?还有自己,虽然狠辣,但自从退役后一直都很理智,可是就是控制不住想发火,自己现在这不是有没事了,还是有事,应该和梁璐有关。
忽然,雷晓腾想到医生的话,
“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会让人嗜睡、生燥,病人发脾气家属一定要包容啊!”
嗜睡、生燥,自己和吴清影不就是这样吗,反倒是一直被逼着吃药的梁璐没事,难道这药梁璐没吃,都偷偷给我们吃了?
雷晓腾知道自己使着了道了,看来那卡片和金戒指也是梁璐的心计了。
雷晓腾长叹一口气,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即便是自己验血,体内也没有药物残留成分了。
经过半个月的救治,吴清影身体恢复了健康,人是能走能跳了,可是美丽的脸蛋却没了,脸上几条大大的疤痕丑陋不堪,整容医生都说很棘手难以修复。
吴清影崩溃大哭,在警方再度问询两人的案件时,吴清影忍不住都说了出来,边说边哭,边哭边骂雷晓腾不是人,毁了自己一辈子,还把有雷晓腾家监控录像的手机给了警方。
警方将所有新旧证据和吴清影的口供都拿给雷晓腾,雷晓腾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认下自己的罪孽。
检方根据警方的证据重新对雷晓腾提出诉讼,除了原来指控雷晓腾伤害罪外,还加上了虐待妇女儿童罪、谋杀未遂罪,同时被起诉的还有吴清影,同样是谋杀未遂罪。
两人没法抵赖罪责,案件审理得很快,当庭判决,吴清影是协助作案,加之认罪态度快,又提供了有利指证,判处三年有期徒刑;雷晓腾数罪并罚,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因为恶行累累,不得减刑。
宣判后,法官问雷晓腾还有什么要说的,已过而立之年的雷晓腾思忖了一阵子后说自己不上诉,只想见见一对儿女。
他已经三十八岁,再过二十年就是五十八岁了,想再娶妻生子是做不到了,到时没有养老金没有积蓄的自己还是要靠这对儿女颐养天年。
所以,最后时刻他想给孩子依然保留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听众席上梁璐梁璐默不作声,表情淡淡的。
审判结束后,雷晓腾被押上警车前,要求和梁璐单独谈谈,警察把他们带到一间空屋子,两个民警站在门口守着,让他们快点说。
白色纯棉休闲体恤,磨砂蓝牛仔裤,齐耳短发,梁璐一身清新,丝毫看不出有心计的样子。
“是你做的吧?”
“什么?”
“我和吴清影这段时间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反常,是不是我们的饭菜里被你放了抑郁症药物?”
梁璐淡然的笑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抑郁症的药物是你买给我的。”
“戒指和卡片呢?”
“吴清影不是说了吗,她再也不敢了。哦,见孩子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我不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刑事犯人,保护我的孩子是我拼上性命也要做的事情。”
梁璐可不傻,雷晓腾问什么就答什么,这有警察盯着呢,说完就出门了,再也不看这个男人一眼。
判决后的第一天,梁璐把孩子送去幼儿园,自打雷晓腾出事这几个月,两个孩子就没上学,和梁璐在家修养,梁璐耐心的面对孩子的恐惧和无助,一点一点的通过关爱将孩子的惶恐消除,母子之间的关系又重回亲密。
送完孩子梁璐把家里重新布置一番,狗男女的东西都扔了出去,换上新的床单被罩,沙发也换了新的布罩。
客厅里的小摆件也都换了新的,收拾书房时,梁璐拿出了抽屉里藏着的一小纸包药,里面没有几颗了,自己藏下来的药物还有趁着吴清影不注意偷出的药物,都用纸包好藏在书柜最下层的杂物里,每日放在汤菜里一些喂了狗男女,尤其是后来剂量更是加多了很多,所以两个人才变得不可理喻从而狗咬狗,暴露了恶行。
将纸包里的药物还有卧室里狗男女准备的药物一并清理出来扔进了马桶,一按出水键,随着滚动的水流冲的干干净净。。
翻出雷晓腾给自己和孩子买的保险单,到厨房打开燃气炉付之一炬。
还有那只金戒指和暧昧卡片也都扔进马桶冲得无影无踪,卡片是雷晓腾给吴清影买花送的,只是外卖小哥送来时,吴清影正忙着做指甲,吴清影就觅下了卡片,模仿男人的笔迹写了那句话;戒指是梁璐之前捡到的,一直扔在杂物盒里,雷晓腾不收拾屋子,当然不知道,至于上面的字,是梁璐用给孩子做手工的工具刻上去的。
梁璐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过去了,恶梦醒来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感觉真好!
下楼扔垃圾,然后去给孩子买了新衣服,定制了一个双层大蛋糕。
自己也去做了头发,换上新衣服,化了淡淡的装,整个人清新靓丽的等在幼儿园门口。
姚莉和窦静最先看见了八九个月不见的梁璐,激动地跑过来抱住了她。
“太好了,你没病,太好了。”
“想死我们了,我们很担心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过去了。”
梁璐轻轻拍着老朋友的背,云淡风轻的安慰着两人。
“乐乐和恺恺妈妈!”孩子的老师惊喜的喊着梁璐,几个月前雷晓腾送孩子告诉她梁璐精神出现问题了,她一直很担心,如今看到无恙的梁璐,再想到听到的传言,不由得心里一阵唏嘘,只是面上除了惊喜什么都没表露。
“我准备上班了,所以要把我爸妈接过来住,帮我接送孩子,他们还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你们帮我和认识的人打声招呼,别说漏了,不想老人为我难过伤心。”
梁璐期盼的看着三个人,姚莉、窦静和老师。
三人心照不宣,同时答应下来。
两个孩子亲昵地扑向妈妈,梁璐一手一个牵起心肝宝贝儿,“我们先回家换上新衣服,再去蛋糕店取蛋糕,然后去外婆家陪着外公外婆一起吃晚饭,妈妈可是定制了一个大大的双层蛋糕哟,下面一层是乐乐和外公最爱的猕猴桃夹心,上面一层是恺恺和外婆最爱的*桃夹心,开心吗?”
“开心!”
“开心!可是,妈妈你最爱什么呢?”
乐乐小棉袄很贴心,想到问妈妈喜爱吃什么。
小了几分钟的恺恺听姐姐问妈妈也跟着问:“妈妈你爱吃什么啊?”
“妈妈啊,妈妈最爱乐乐和恺恺,所以乐乐和恺恺的最爱就是妈妈的最爱!”
说这话时,梁璐的脸上溢满幸福。
梁璐深吸一口气,拉紧了孩子的手,笼罩着母子三人的雾霾,在夕阳的照射下,云开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