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耳聋

首页 » 常识 » 诊断 » 2009,我的春节记忆阳光诗人孙树恒
TUhjnbcbe - 2022/11/23 2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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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票太紧张了”
  这是进入二00八年农历年关,我经常听到的一句话。
  今年要回老家过年,是早就想好的。因为,我和爱人双方的老人年岁都大了,去年又没有回去,我去了日本。二00八年我的父亲和继母双双得了脑血栓,住院治疗,由于公司筹建正是紧张的时候,而没有回去,始终心里愧疚。
  于是,我进入今年一月份,就开始
  等到公司事情安顿完了,已经是过了小年了。“车票更紧张了,风声很紧,连票贩子手里都没有票”。据说,客务段段长就因为倒票被逮捕了。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顿足叹息,自感命苦,不知何时是归期。知道有些事情,是上天赏赐给人们的好事情,如果碰上了,是万幸,碰不上,就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同事给我提供了线索,在一月二十二日那天下午,也是我这个城市最冷的那天,零下20多度,我去找了在铁路工作过去的一个姓张的邻居,说了自己几年没有回家了,给想想办法。她说,明天来吧,我给你找下新加的车次列车长。她叮嘱我,明天上班就来呀。她说着就给我写下了一个电话,让我第二天就找客运段找值班室的一个姓廉的朋友。因为,铁路内部的人不便于出面,内部有纪律,不允许内部人搞票,这个阶段有许多人都因车票受到了处理。
  二十三日早晨,我八点就去了客务段值班室,各车次的乘务人员在那签到,有的领取段里给买的春节礼品,有的在照相,有的开会,人来人往的,忙碌极了。屋里很冷,我在值班室来回踱步。廉师傅来了,他说,等会儿吧。我说,你们辛苦呀,过年也在外面跑呀。他说,对于铁路人员已经习惯了,越过年越忙,乘务人员不在家过年是常事。
  上午十点多,我要乘的那次列车的列车长来了,廉师傅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很痛快的给我补了三张二十三日的票。列车长说,你还很有福气,这是有一家刚退的,人家要坐飞机,嫌火车太慢。我千恩万谢的走了。一路上,我的心情很高兴,连忙给爱人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车票取上了。做好准备吧,下午就可以乘车回老家了。
  是啊,不是所有的好事都能碰上的。可是,我却在列车没有启程之前,我却享受了“补票”的待遇的。
  当下午三点,我们上了车,看到车站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看到人们急匆匆的样子,人们思乡的心情和绵绵的乡愁都写在了脸上。
  我呆立在车窗前,久久不忍离去,这一站忙碌都将成为往事,面对他们我却可以有无穷想象。想几天来的等票的心情,某个深夜,愁绪塞满心底,思乡的情绪点燃如月下的烛台千盏,那夜可有人知晓,可有心相惜,
  列车出发了,火车的人很多,旅客们有的看书,有的喝酒,有的打扑克,再消磨着时间。我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路上有车拉载着年货奔驰着,一些农户已经在挂红灯笼,羊群已经归圈了,沿途的站台上很少见到卖食品的了,尤其夜里灯光闪烁,零星的爆竹声响,整个城乡充满了年味。让我感触很深刻的是时不时看见路边的坟地有人在上坟,有的坟头换了新纸,想起自己十几年没有给逝去的妈妈上坟了,心里很酸,深感自己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
  由于是加车,见站就停,有车就让路,太慢了,人们不时的感叹,太腻味了。临铺是一家三口人,男的不时就唠叨,明年说啥不回来了,真麻烦。女的说,你每年不都这样说吗,不是还老早着急就要回老家,不是票的事,你不放假就走了吗。男的没有了话。儿子却不住的喊着,真烦人,真烦人。临铺还有一对新结婚的年轻人,男的到女方家过年。要到年三十才能到家。一路上,女的好吃零嘴,晚上也吃,她说,经常上夜班上的,黑白颠倒了。小伙子用手机玩游戏。一路上发愁,下火车还要坐四个小时汽车。小伙子好像是不愿去女方家过年,女孩说,你要不愿去,我们就不要过了。小伙子只顾生闷气,玩游戏。可能他还没有背井离乡的感觉吧。
  在充溢浑浊的空气里,心里很烦闷,为了打发时间,只好躺在铺上看贾平凹的小说,这样时间会快些。
  经过二十九个小时的颠簸,列车停到老家的小站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六点钟。老家的天气刺骨的冷,这才是东北天气的本性。小镇已经灯火通明,鞭炮声声。我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总算是到家了”。
  一张车票,连着一条长长的思绪,一头是老家,一头是我。如果你恰巧与我同路,我会说,你也是回老家吧?

2

到了老家的小站,我们打了个出租车。
  街道上已经是张灯结彩,时有鞭炮的脆响。我们先到了岳母家。内弟、内弟媳还有侄子在大门口已经等了二十几分钟,他们知道列车到站的时间后,就到大门外等着了。一见到我们,内弟说,都快冻死了,等了好长时间了。在老家才能体验到冬天的味道。
  还是那四间老屋,进了屋子,屋里暖融融的。弟媳进了厨房,内弟陪我们进了屋子。八十七岁岳母坐在炕上等着呢。她急着下地,边下地边说,老姑娘回来了,炕上坐吧,暖暖身子。这个十四岁就从关内来到东北的小脚老太太,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雕刻成了深深的沟壑。依然存有一份磐石一样的情思。她与我岳父相濡以沫七十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当儿女们成家立业了,他们也老了。岳父前年病逝,岳母学会了抽烟。内弟告诉我,老人夜里常常醒来,趴在炕上抽烟。经常跟内弟说,你爸来看我了,说他那里很冷。内弟就去公墓点上几张纸。有时把一分钱立在刀上,看倒不,如果倒了,就说你爸又来看她来了。点灯守夜一样,让在一个屋子睡觉的孙子常常惊吓不已,说起来都糁得慌。内弟跟我们说时,岳母耳朵有点沉,但是她知道我们在说她,不时也插话,满眼放光,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不时擦擦眼角。我听起来,心里很酸,那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爱呀。
  弟媳把饭菜端上来,我们边吃饭边拉家常,心也安静了下来。吃的吃着家乡的鱼、啃着家乡的鸡、咀嚼家乡的米,真是久违的感觉,屋子内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香气。内弟原本是能喝酒的,过去经常喝大酒,他的门牙就是一次喝酒,骑摩托车摔倒了磕掉的。现在得了糖尿病。只陪我喝了少量白酒,我喝了瓶啤酒。这些年始终在乡下,在工商所工作,每天到企业和个体户收费,现在收费少了。全所五个人,去年任务一百多万元,多半是他跟一个同事完成的,可是选了三个先进却与他俩无缘。弟媳说,他在乡下有二十年了,每天硁硁干,一点不落好,能干不如会说,会来事的。他苦笑着说,官场就这样。我连忙打圆场,现在都四十七八了,有个好身体是最重要的。妻子白了我一眼,还说人家呢,都快五十岁了,还跳槽呢,每天没有黑天白天的,图的啥呀。我无言以对,就是呀。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当事者迷吗。
  吃完了,看天色也很晚了。就睡下了。我睡在热炕上,感觉心情很坦然,灵*很安稳,内心很平和,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听见一阵唏嗦声响,岳母正在黑暗中抽烟。岳母说,已经习惯了,常常到后半夜就睡不着觉了。
  天亮了,外面已经有一串串鞭炮声,大年三十了。原打算,我们都在岳母家过年了。后来一想,岳母都八十七岁了,很孤独,我就让妻子和女儿在岳母家过吧,这是我们结婚这些年第一次。我自己回乡下老家跟父亲一起过年吧。双方都有老人,人之常情吗。
  父亲也打电话,问我几点回去。我告诉他下午就回去了。下午三点多,我让同学单位的车把我送回老家。这段路程有七十公里,过去需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是柏油路。路两旁盖了很多房子,都是开发的,是路边经济的产物。树木也多了,虽然是冬天,也看出它原有的葱茂来。司机张师傅也是我老家的,是我老师的儿子。今年由于买了新楼房,当地有个习惯,过年新房不能空着。老家到了,原来是乡*府所在地称为白音昌乡,由于撤乡并镇,从此消失了。原来的乡*府那条路,成了商业街。乡*府大院成了一个建材公司的料场。成为许多乡村的缩影。在山梁上,有一栋栋新房矗立着,不见有人住。张师傅跟我说,那是村里有了钼矿。据说有人要投资,财*就拿钱把村里搬迁出来。将来还要修铁路。张师傅说这些时,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笑着说,看来,我们村要发大财了,将来我回老家可以坐火车了。我们一起笑了起来,笑的那样真挚,故乡的梦,不也是我们游子的梦吗。
  我到了熟悉的小院,父亲和继母迎了出来。父亲他们已经吃了饭。父亲和继母相继得了脑血栓,父亲恢复的很好,继母还是有点拐。我坐在炕上,我把带来的烟枋在炕上。父亲说,现在几乎戒烟了。父亲告诉我,自从父亲和继母得了脑血栓后都戒了烟。我说,那不抽烟做啥。父亲说,看电视、溜达。过去从不出去锻炼的老人,也知道出去转了。那不是孤独,不是寂寞……似乎是一种生存意识,似乎什么也没有。思想是空的,情绪是空的,没有对昨天的怀想、没有对今天的回味、没有对明天的奢望,是生命意识在那个时分的自然。我坐在炕上,环视着屋子。继母在炕上躺着,父亲在地上整理着柜子,家里似乎比过去干净了。
  我去了前院三舅母家,三舅、三舅母正准备年夜饭。三舅母抽出空来,跟我聊了父亲和继母的病的事情。舅母跟我说,当时看老俩口不行了呢,好在转院快,你大哥、大姐、妹妹照顾的好,你离的远,邮了钱了,也算孝心了。我还跟人们说,儿子给邮钱雇了保姆呢。当时继母在炕上起不了炕,三舅母给雇的保姆,侍候了好长时间。听了这些话,我无地自容。作为儿子,我没有孝道,不怪妹妹说我是冷血动物,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似的。我又去了东院太老爷家,实际是老表亲,太老爷年前去世,八十多岁。记得去前两年回家过年,老人还提着泔水桶上房子呢。可是一年多时间,人说没有就没了。太姥姥不停的抹眼泪,我也不知道说啥好。儿子、儿媳都在,一大家人,很是热闹。我跟他们玩了会小麻将,晚会开始就回了父亲的家。
  天已经黑了,要准备年夜饭了。我找来前院三舅母家在外地工作的表弟小民来帮忙。我炖了一个鱼,炒了两个青菜,热了父亲早已炖好的鸡。我们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边包饺子。小民在青岛工作,平日里也很忙,都三十三岁了,还没有结婚。过年时,他跟女朋友各回各家过年了。他坐火车,转汽车,腊月二十七到家,初三就走。每年过年,我们都一起贴春联,贴挂钱,今年,我回来的晚,这个活计就是父亲的了。每年来去匆匆,跟我一样。在我跟小民炒菜、饺子的空,父亲早已热上了菜,烧开了水,我们十一点半就下了饺子。表弟出去放了鞭炮,我收拾碗筷,每年父亲都要祭奠的,去年由于得病了,不信“佛”了,信“主”了,继母也不吃素了,开始吃荤了。
  望着父亲熟练舞动倒铲的身影,父亲从来没有做过家务,都七十多岁了却学做家务,还是那样认真,有模有样的,干净利索,而我的父亲已是满头白发,却开始做从来没有从事的“事业“呀。真是时光若流水,世事多变呀!父亲熟悉的鼾咳嗽声,恰在那时若有若无从外屋传了过来,我的全身一刹那被幸福的暖流包裹……目光又一次落在那满头白发,如此地坦然、平静、安详。我们喝酒,父亲跟我们喝了听啤酒,那神态没有感到父亲曾经得过一次危及生命的重病,然而在这个除夕夜,我却感悟到了父亲无欲、无求,不喜、不悲的灵*,没有欢欣鼓舞、没有唉声叹息。
  我们吃完又去三舅母家跟表弟去“发纸“,放鞭炮,又喝了顿酒,晕晕乎乎回了父亲家。父亲还在等我,趴在炕上看电视。
  我躺在炕上,听着父亲熟悉的鼾声,躺在炕上默想,风悄悄地吹动窗帘,以一种生存形态,来催动另一种生存形态。
  夜更深了,那时刻,而我的思绪,随着窗外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烈的鞭炮声与礼花声,在提醒着新旧交替的来临。在故乡之夜,满屋的亲情、温热土炕,全没有了曾经的疲劳和烦恼,那种惬意与适心,真是幸福的时光,珍惜生命的每个瞬间,那才是生命最美最好的享受呵!

3

 许多年来,在滚滚红尘间东奔西突,饕餮了那么多的心血,骚动与欲望,真想找个地方享受一种宁静。所以,无论身在何处,我总是刻意地捕捉故乡的影子。
  回到故乡,坐在热炕上,边看电视,边跟聊天,偶尔传来的一声鸡叫,或一声鸟鸣,或一声鞭炮响。有时是在正午。有时是在子夜。有时是在清晨。但是,无论是在何时,那一声或数声令我心荡神驰的声响,总是给我带来心灵的澄澈,灵*的愉悦,给我带来对田园的怀想,山野的憧憬。每天被乡情、亲情包围着的感觉是美妙的,是幸福的感觉。
  从正月初一开始,在乡村里,开始走亲访友拜大年了。初一早晨起来,吃了年夜的接年饭。那是年年有余的意思。每等我出去拜年,我的同学桂华来看我了。她曾经告诉我,她是这里中学的物理老师,已经是高级教师了。爱人是中学的校长。她是骑摩托车来的,刚从村里的婆婆家回来。我们坐在炕上开始聊天。我们还记得,在一起上初中的时光。她爱好文学,在上学时,她爱穿一双白鞋,当时有一本书《一只绣花鞋》是个反特小说,里面主角也爱穿小白鞋,我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白鞋”,大家就跟她开玩笑。她脾气很好,也很大度,从来不恼。她学习很好,后来我们一起考上旗一中,在那时,她给送年糕呀、豆包呀,那时男女生不说话,自己都不敢要,生怕别人笑话,就把送来的东西悄悄送回去。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我们坐在炕上,她今年是本命年。她说是侄子媳妇给买了件红毛衣,女儿初三才回来。我们聊的更多是同学,都说已经老了,有的娶儿媳了,有的抱孙子了,有的活的不如意,有的活的辛苦。是呀,人到中年了,是生命的坎了。她告诉我,每天四点就散学了。学校事情也不多,跟几个人玩小麻将。现在也没有啥追求了,工资也可以,孩子也工作了,毛衣啥负担。有个好身体就行了。临走时,她给我父亲两百元,卖点吃的,好好保养身体。你们身体好了,也是我同学的福气了。我出去送了她一段,她骑上摩托车一溜烟的走了,风风火火的,俨然是个小姑娘似的。
  送走了同学,我就出去串门。在山梁上经常走动就是我们三户人家,可能都是原来的粮库家属。首先要提起的是我三舅母家。三舅是粮库的质检员,在三十多岁就在水库溺水身亡。扔下三舅母和两个儿子。三舅母后来也到粮库干活,给粮库做过饭,卖过粮食。前两年三舅母找了个老伴,我仍叫他三舅,人很好,会干活,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孩子长大成人了,大儿子小学原来在粮库工作,后来下岗了,现在自己买了个中巴,在旗里跑公交。春节在旗里过的,全家初一开车回来的,学跟我说,他去年跑公交挣了五万多元,收入很可观了。他跟我说到这些时,已是很满足了。儿子也上了三年级,很淘气,也很聪明。他感到现在最窝火的是在粮库下岗后,没有给交社保,他们已经上访好多次了,还上过北京呢,却至今没有解决。说完,拳头在桌子上敲的梆梆响。大有不弄出头不罢休的气势。小儿子小民在内蒙古工大毕业后到了青岛,现在一家装潢公司做采购工作,对象是菏泽的。也许是在山东工作了几年,也有了山东口音。春节回来,给三舅母和三舅一人几千元钱,三舅母说,孩子的心意我领受了,将来给他们结婚用吧。小民小时候跟我最要好,人也憨厚,能干活。我每年春节回来,他都帮我干活,贴对子,挂挂钱。除夕那天,还帮我炒菜,包饺子,还是小时候的性情。晚上,我们坐在三舅母家炕上一起喝酒,喝得非常高兴,三舅母告诉我,中午一共十几口。你三舅几个儿子、儿媳也来了,中午我没有干活,都是他们做的。大家都喝多了。三舅母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幸福神采。是呀,操心受累一辈子的三舅母,可以有福享了。三舅母笑着告诉我,我为了参加工作,把岁数改小八岁了,可实际今年五十三了,还得八年退休呢。你说说,这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真说不清楚了,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那一份贴心,分明让他们无限向往。而屋子里,也因此热闹起来
  还有我们东院老李家,我叫太姥爷,是老表亲。太姥爷原来是粮库的主任,在乡里有很大的声名。他家人口很多,儿女都大了,都成家立业了。我到了太姥爷家,老人已经年前去世。太姥姥憔悴了很多。一进屋,我就抱紧了老人。太姥姥说,这孩子还是那样俏皮。二儿子向忠也回来了,他跟我同年龄,一起长大的。沧桑已经刻他瘦削的脸上。他也带着全家回来过年,女儿也带着对象回来过年,他原来是粮库的工人,后来下岗了,跟人一起搞过石矿,后来赔了几十万元,他又开始打零工。现在在旗里绿化公司打工,一个月一千多元的收入。他们所管理的绿化带已经验收通过,看来还能干几年,工作稳定几年。小儿子向东,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真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遇连阴雨,一次得病,打链霉素,又造成了耳聋。他很聪明,虽然没有念过书,但是认识了很多字。他跟我说,我看你些的书,都感动的哭了。他现在在市里学按摩,快出徒了。太姥姥说,向东的技艺还行,师傅不在时,他能支撑店呢。他看着我,我明白他的心思。我握着他的手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他一定是开始怀念从前的日子,现在三十多岁了,他一定是幻想着用自己的技能养活自己,实现自己的心愿。现在太姥爷长眠于地下了。也早已退出了人们的视野。可能他始终有着一种不能释怀的情结,对于现世的烦恼与末路的注视,后人们都已各奔东西,成家立业,然后便会在一滴泪花的旋转里黯然不已。寂寥的乡村甚至让彼此隐约有了惺惺相惜的那种情思。
  ....初二早晨,妹妹、妹夫回来了,全家回来了。不一会儿,我的两个小哥来了。都是骑着摩托来的。说是小哥,他们俩是我大爷家的孩子,跟我是同岁。都是属虎的。都是一起上的小学,后来上的初中,初中毕业,我考上了旗一中。他们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两个小哥,性格还是那样,一个是内向,一个是外向。性格内向的小哥叫树江,跟我是一个村。现在从沟里搬到梁上了。他是领着儿子来的,女儿已经出嫁了。他很会过日子,种地是一把好手。每年种七八十亩地,一年收入三四万元。他跟我说,现在想给孩子买台车,七八万元左右。现在没有驾驶本,想买个。我说不能买,还是学学,那样技能扎实,也安全。他说,到旗里学需要半年。耽误功夫不说,费用也高。一科不及格,补考一次,就要花一次钱,不知啥时候能拿上。我提醒他,还是参加培训把握,不能做乡村的马路杀手。他只是点点头。性格外向的小哥叫树富,他也种了七八十亩地,去年也收入了三万多元。这两天有件闹心的事,是女儿离婚了,因为彩礼打官司,要来找妹夫帮忙的,因为妹夫的家人有人在法院。具体情况,我也没有细问。他说,生活没有困难,儿女的事情却让人烦心了。我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难得这些年,我们第一次碰到一起,做饭的事情就是妹妹了,我们几个没有少喝酒。喝完酒后,树江小哥直接回自己的村了。树富小哥,骑着摩托要去二十里地村庄去会亲家。妹夫带着外甥回他哥哥家了。晚上,太姥姥家又请客,我跟向忠、向东、小学、小民几位童年的伙伴坐在了一起,喝了顿酒,那心情真是痛快,又找回来年少的时光,回来已是深夜。
  初三上午,我的两个表弟来了。他们是我姨姨家的孩子,在我旗里上高中时,他们曾在我家住呆过一个阶段,在乡中上学。他们始终有种感恩的心,常常来看望我的父亲、继母。海琛在教育系统,海志在卫生系统,都是小有名气。海琛在路上就给妹妹打电话。问妹妹在,就在这吃饭。因为有人做饭呀。在饭桌上,海琛说,孩子上大学时,办升学宴,坐了五十多桌。他跟我说,我们年龄都不小了,现在身体是最重要的,亲情是最重要的,我常怀过去的时光。我说是的,可是我现在还在奔波、漂泊,从零开始创业呀,不知何处是归期呀。妹妹说,哥哥在外面跑的亲情冷漠了,看你将来退休了怎么办。你那个圈子的人还会对你还那么好吗。是的,可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他们走了,我在交警队的同学树刚也来接我回旗里岳母家。妹妹也走了,她要回市里,孩子初九开学。父亲、继母送我们出来。当我们走出很远,从车窗外看出去,他们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那是孤独的身影,那是期待的身影。一年又一年,幸福了的节日,留下的又是孤独,又能循环多少年呢。
  我从不敢想得太远,也从来没有因为生活无法预测而徒生烦恼。如果我们实际生活的很幸福,还为生活太过平实,没有波澜,而觉得无聊,那这多年,早就压垮了,我们只要一步步走,脚踏实地地走,心怀感恩地走,反而觉得生活给予我们的,远远超出了我们最初想得到的。望着曾经生活过的乡村、曾经朝夕相处的乡亲,此刻,我理解他们的感受,我的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问世间,乡村遍处,乡情为何物,不过是一条两头相通、弯曲蜿蜒的羊肠小道而已,亲情是生命中里用血液联结的脉络,不断延续生发。在外漂泊的人,才晓得它的自然和本真。
  我祈祷,乡亲生活的好,故乡有个好风景。青草一样的忧郁,红花样的青春已经过去了,这份成熟,令自己感动。乡情是照亮游子的一盏灯光,亲情点燃人类良知的一片光芒,面对我的乡村、乡亲,我心中的那些陈旧的碎片正在恢复,流落的情感正在升温,掬一缕心香,与乡亲一起分享幸福的时光。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保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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